十二翡

杂食咸鱼。偶尔放飞自我低产辣鸡

一些碎片


他需去寻一个答案。
整片大陆没有比倾囊相授的师傅更杰出的智者。
比诗歌更古老的土地沉默不语。
跋山涉水,踏川过海,日复一日,困了便在旷野里同两条大犬仰在星空底,囫囵睡下,偶尔枕着前人的尸骨也浑不害怕,晨起再搁下法杖作个揖。
老巫低念着咒,火星迸溅在发梢烧出羽毛的香气,朝阳起来,他挥手划开夜幕,再继续前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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苍云山川间涌动着不可名状的命运。
原本散化于江河的戾气同夜色一点点聚集,随骤降的气温凝进血液里。
沧浪翻打着黑色礁石,愤怒使他沸腾,他挥拳扑向不露声色的海面。水以无言相接,再还以咸涩与无力,最终在反复扬起水花后,沉寂为白色泡沫。
许久他从海水中重新站起,伫立成誓言本身,皮肤映着红色的月光。
人鱼在黑夜尽头的孤岛上唱起挽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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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色蓝的发亮,穹顶透着浅色的光晕。
叫嚣着抵破地平线的炮火安息于春日里开始旺盛起来的荒草。
膨胀的梦境一点点萎靡,绞刑架下无名的尸骨累积没出草丛。
黑鸦起伏,斜阳自破碎的头骨穿透眼眶,透下弥足的金黄色。
脑了半天阳光穿过腐烂了的茶肉身骷髅空洞的眼眶

她寻到这个市场时,已经奔波了整整三天。
弥漫的尼古丁分子混着火药味遮掩着帘幕后的面目,杂乱堆放的器械,拴着铁链握着囚笼的孩童。
男人粗壮的骨节上坠着斑驳的银链,红色宝石在烟雾中来回穿梭,紧扣着的两颗牙齿同它碰撞出清脆响声。
她徒步穿过齐腰的草丛,以手指骨节并用,拼命刨挖出带着血腥气的湿土,而后将脸颊贴在地面上,犹如拥着他宽阔脊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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柏油马路被烤出虚影。
他赤足踏进滚烫浅沙,草芥被横压碾出淡绿汁液,而后蒸发。
一路上遇山跨山,遇水涉水,穿城过海,毫不犹豫。
躯体磨损,面貌风化,他对于永无尽头的远方,仍旧无法停止渴望。
齿轮组成的肢体嘎吱作响,即将消磨殆尽之时,最终从心脏暴长出森然白骨,血液垂落成红色羽翼。 ​​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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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被杀死过无数次。
酒馆,田野,灌木丛,人群中央。
黄昏,正午,深夜,天光乍现。
而晨星是落不尽的。
云端的洞穴自拂晓开始分娩。
一颗颗一粒粒,连绵不断的自天边燃起荒火,浑圆滚烫,永不熄灭。 ​​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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橘黄色的光一扫一晃。秘密在黑暗里灵活跳动,延伸密布铺满荒土。
他长久的仰望着天幕,苍云大雨纷纷落进眼里,躯体缓慢溶解下沉,在岩浆下隐藏成巨大的湖泊,再在气温骤降之时结成锋利晶体,破土而出。
等到鹿跳脱出玻璃丛林,再在终于到临的沸腾夏日独自撑浆划出浓雾。 ​​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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